第八章【不挪不能活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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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！不挪不能活啊！我本來不想告訴你這些，但既然你主動問了，那我可就要說了啊！你準備好耳朵，聽我細細道來。而且我剛好吃飽了，你慢慢吃，還剩這麽多菜。我動動嘴巴消化消化。”陶優優自認是受了很大的委屈，但平時又不願意到處說，連爸媽和妹妹都沒講過，更不要提朋友了，因為她不想被別人當成祥林嫂。
“嗯，好，我很願意做你的聽眾。”
“我現在的這家公司，不對，應該是上家了，就是我校園招聘擠進來的。是一家香港珠寶公司，是香港四大品牌之一，在內地也頗有影響力，而在廣東說它赫赫有名也不為過。當時畢業的時候正好遇到他們去校招，一聽宣講會，哇，上市公司誒，香港知名影星代言，穩穩的大公司沒錯了。你看，像我這樣從農村出來的孩子，上學的時候哪裏有錢買珠寶？所以以前並沒有接觸過這個行業，只是感覺如此高大上的行業，工資待遇肯定不低，而且又是一家知名的香港大公司。就奔著這個，我過五關斬六將擠了進來。我一個社會學專業的外行，硬是通過層層面試，跟一幫珠寶專業的學生一起成為管培生。”
“畢業之後來公司有半年的實習期，一開始我是在運營部門，但後來不是公司品牌部有助理離職嘛，我就申請調了崗。我們品牌部呢，平時的工作就是負責品牌在全國的推廣，我雖然只是一個打雜的小助理，但平時也是飛到全國各地出差，做品牌發布會、新品推廣會、明星見面會之類的公關活動。一場場的活動跟下來，我對整個公關活動的策劃、執行都了然於心。而且工作中接觸的媒體也很多，因此對媒介購買和評估也非常了解。”
“我講這些你能聽明白不？”畢竟隔行如隔山，陶優優一股腦地講這麽多，她怕林知睿聽不懂。
“有點不太懂，但不影響，你接著說。”林知睿幫陶優優杯子裏續好水，以便她繼續說。
“後來我發現這份工作是我熱愛的，再加上畢竟是跨專業，所以我就特別勤奮，對待這個新領域，總是保持一顆謙卑、學習的心態，如同一塊海綿，不斷地吸收，讓自己變得沈甸甸。再加上我文筆不錯，所以部門領導都非常喜歡我。”
“但喜歡又能怎樣呢？喜歡又不能當飯吃。”想到不得不離職的原因，陶優優眼神黯淡下來。“再喜歡這份工作，最後還是得離開。2年多的工作經歷，其實我的經驗和專業能力已經能夠獨當一面，畢竟這麽大的平臺，所得自然會不一樣。但我的職級卻只是從助理變成專員，工資加了幾百塊而已！再看看我們部門的幾位元老：香港總監在公司供職16年，部門經理7年，部門幾位主任平均5年。而且全部都是女性員工的部門架構極其穩定，上層流動的空間基本沒有。”
“再看看待遇，我們系跟我一樣從事文職工作的同學，月薪基本上都達到深圳平均水平，而這個水平也只是我們部門正職主任的待遇，副職主任低一級，而專員再低一級。可想而知，我的待遇是有多低。內心無比崩潰啊！都已經嚴重拖深圳後腿到後腳踝了。看看每個月的工資條，那種“看了生氣，擦屁股太細”的痛苦，我只能一個人默默吞下去。”
“作為一個不可能靠家裏支援的貧平二代，再加上爸爸媽媽年輕的時候辛勞過度，隱疾纏身，隨時都可能需用大筆的錢。就靠自己這點微薄的薪水，更不要提能在深圳買房紮根了。我的壓力可想而知，所以註定我沒辦法選擇安逸卻收入低的工作。而且中途還出現一個小插曲，在我進公司半年之後，實習期滿公司要搞一個轉正培訓，還要考核。但考核的時間剛好跟我出差時間相沖突了，我申請不出差，但我們部門香港總監不同意；不參加轉正考核吧，人事部香港總監不同意。兩個香港女總監開始在郵件裏互懟，最後我們部門香港總監贏了，因為她搬出了分管品牌的副總經理。我因公出差了，但人事部把我的實習期順延了三個月。我們部門經理去人事部幫我求情，但人事部經理也做不了主。我一個小啰啰，就這樣得罪了人事部總監，成為兩個香港女人職場戰爭的犧牲品。我們部門經理和主任都來安慰我，‘別太放在心上，經理當年來公司的時候也是9個月才轉正呢！’我們部門總監作為罪魁禍首，一臉淡然，跟我的上屬主任說，‘哎呀，小姑娘嘛！哄哄就好了，等情緒平覆就沒事了。’雖然她在辦公司講的是粵語，但我也聽懂了。當時挺寒心的，因為感覺就像一個沒用的小棋子，而且我們實習期工資真的很低，加上各項補助，也就兩千出頭。就這樣我熬了九個月，熬到轉正，熬到去年年底。”
當年那麽地委屈，那麽難以釋懷，現在陶優優都能輕描淡寫。畢竟有得有失，上家公司給予的自我成長才是最寶貴的財富。林知睿看著陶優優黯然神傷，突然很心疼，一個初入職場的小姑娘，一個人獨自應付這些不公，而他卻渾然不知。
“後來在這個圈子久了，我才慢慢地了解到，在我們這個珠寶零售行業，市場品牌部是整個公司最燒錢的部門，待遇自然不會像營運管理部和招商加盟部那麽高，招商加盟部在有的公司叫特許經營部，能跟人事行政部門持平就不錯了。而且大公司都是以提供好平臺為主，福利ok，但其實工資水平真的一般，港臺企業很難與外企相媲美啊。當年自己真的是傻乎乎，以為港臺企業就算待遇沒外企那麽好，應該比內地公司好很多吧！事實證明我還是錯了。”
“很多都是社會傳言和招聘部門的粉飾誇大，其實現在很多內地公司福利待遇都已經追上來了，比港臺外資企業好很多。”面對這個天真帶點傻的陶優優，林知睿都不忍心插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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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，好，我很願意做你的聽眾。”
“我現在的這家公司，不對，應該是上家了，就是我校園招聘擠進來的。是一家香港珠寶公司，是香港四大品牌之一，在內地也頗有影響力，而在廣東說它赫赫有名也不為過。當時畢業的時候正好遇到他們去校招，一聽宣講會，哇，上市公司誒，香港知名影星代言，穩穩的大公司沒錯了。你看，像我這樣從農村出來的孩子，上學的時候哪裏有錢買珠寶？所以以前並沒有接觸過這個行業，只是感覺如此高大上的行業，工資待遇肯定不低，而且又是一家知名的香港大公司。就奔著這個，我過五關斬六將擠了進來。我一個社會學專業的外行，硬是通過層層面試，跟一幫珠寶專業的學生一起成為管培生。”
“畢業之後來公司有半年的實習期，一開始我是在運營部門，但後來不是公司品牌部有助理離職嘛，我就申請調了崗。我們品牌部呢，平時的工作就是負責品牌在全國的推廣，我雖然只是一個打雜的小助理，但平時也是飛到全國各地出差，做品牌發布會、新品推廣會、明星見面會之類的公關活動。一場場的活動跟下來，我對整個公關活動的策劃、執行都了然於心。而且工作中接觸的媒體也很多，因此對媒介購買和評估也非常了解。”
“我講這些你能聽明白不？”畢竟隔行如隔山，陶優優一股腦地講這麽多，她怕林知睿聽不懂。
“有點不太懂，但不影響，你接著說。”林知睿幫陶優優杯子裏續好水，以便她繼續說。
“後來我發現這份工作是我熱愛的，再加上畢竟是跨專業，所以我就特別勤奮，對待這個新領域，總是保持一顆謙卑、學習的心態，如同一塊海綿，不斷地吸收，讓自己變得沈甸甸。再加上我文筆不錯，所以部門領導都非常喜歡我。”
“但喜歡又能怎樣呢？喜歡又不能當飯吃。”想到不得不離職的原因，陶優優眼神黯淡下來。“再喜歡這份工作，最後還是得離開。2年多的工作經歷，其實我的經驗和專業能力已經能夠獨當一面，畢竟這麽大的平臺，所得自然會不一樣。但我的職級卻只是從助理變成專員，工資加了幾百塊而已！再看看我們部門的幾位元老：香港總監在公司供職16年，部門經理7年，部門幾位主任平均5年。而且全部都是女性員工的部門架構極其穩定，上層流動的空間基本沒有。”
“再看看待遇，我們系跟我一樣從事文職工作的同學，月薪基本上都達到深圳平均水平，而這個水平也只是我們部門正職主任的待遇，副職主任低一級，而專員再低一級。可想而知，我的待遇是有多低。內心無比崩潰啊！都已經嚴重拖深圳後腿到後腳踝了。看看每個月的工資條，那種“看了生氣，擦屁股太細”的痛苦，我只能一個人默默吞下去。”
“作為一個不可能靠家裏支援的貧平二代，再加上爸爸媽媽年輕的時候辛勞過度，隱疾纏身，隨時都可能需用大筆的錢。就靠自己這點微薄的薪水，更不要提能在深圳買房紮根了。我的壓力可想而知，所以註定我沒辦法選擇安逸卻收入低的工作。而且中途還出現一個小插曲，在我進公司半年之後，實習期滿公司要搞一個轉正培訓，還要考核。但考核的時間剛好跟我出差時間相沖突了，我申請不出差，但我們部門香港總監不同意；不參加轉正考核吧，人事部香港總監不同意。兩個香港女總監開始在郵件裏互懟，最後我們部門香港總監贏了，因為她搬出了分管品牌的副總經理。我因公出差了，但人事部把我的實習期順延了三個月。我們部門經理去人事部幫我求情，但人事部經理也做不了主。我一個小啰啰，就這樣得罪了人事部總監，成為兩個香港女人職場戰爭的犧牲品。我們部門經理和主任都來安慰我，‘別太放在心上，經理當年來公司的時候也是9個月才轉正呢！’我們部門總監作為罪魁禍首，一臉淡然，跟我的上屬主任說，‘哎呀，小姑娘嘛！哄哄就好了，等情緒平覆就沒事了。’雖然她在辦公司講的是粵語，但我也聽懂了。當時挺寒心的，因為感覺就像一個沒用的小棋子，而且我們實習期工資真的很低，加上各項補助，也就兩千出頭。就這樣我熬了九個月，熬到轉正，熬到去年年底。”
當年那麽地委屈，那麽難以釋懷，現在陶優優都能輕描淡寫。畢竟有得有失，上家公司給予的自我成長才是最寶貴的財富。林知睿看著陶優優黯然神傷，突然很心疼，一個初入職場的小姑娘，一個人獨自應付這些不公，而他卻渾然不知。
“後來在這個圈子久了，我才慢慢地了解到，在我們這個珠寶零售行業，市場品牌部是整個公司最燒錢的部門，待遇自然不會像營運管理部和招商加盟部那麽高，招商加盟部在有的公司叫特許經營部，能跟人事行政部門持平就不錯了。而且大公司都是以提供好平臺為主，福利ok，但其實工資水平真的一般，港臺企業很難與外企相媲美啊。當年自己真的是傻乎乎，以為港臺企業就算待遇沒外企那麽好，應該比內地公司好很多吧！事實證明我還是錯了。”
“很多都是社會傳言和招聘部門的粉飾誇大，其實現在很多內地公司福利待遇都已經追上來了，比港臺外資企業好很多。”面對這個天真帶點傻的陶優優，林知睿都不忍心插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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